兰因未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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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天枢补充包】刺客列传之狗血玄黄(7.5)

天枢视角补充包 不打钤光tag了

内含仲孟/苏仲 跳过不影响主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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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枢王城内,一处偏僻的院落内,最靠里的一间,一名身着龙章青质华服的少年,正对着面前的铜镜,愈发不知所措。今日的服饰比往些时候厚重繁复不少,头冠也重了许多。他身形瘦弱,面色素来偏黄,此时更添了胆怯瑟缩之态,已被面无表情的侍从抓手托臂来回摆弄许久,不知何时是头。听得身后门扇响动,急急转头去看,见来人是仲堃仪,便松了一口气。


仲堃仪数步之间已将少年这一身装束上下打量过,挥退了下人,走到少年跟前。少年观他神情面色,猜不透究竟是满意或者不满,只得小声唤道:“仲父。”


仲堃仪皱了皱眉,更上前一步,不由分说解了少年的头冠,仔细替少年将头发重新梳篦,倒也当真比侍从打理得更为细致妥帖,一边似叮嘱子辈又似吩咐从属道:“您马上是天枢的王了,不能再这般露怯,称呼也当改一改,应称臣仲卿才是。”


“是,仲、仲卿。”少年连忙改口却险些又再念错。


仲堃仪没再理会,只觉手上不好着力便干脆将少年揽靠在自己怀里继续。少年亦安安静静任由摆布,最后由仲堃仪从座椅上捞起来,扳过身,又从头到脚如同鉴定古玩书画的真赝一般拨来转去地看了好几回,直到骆珉在门外,言舒兌于宫中有急相商,方才放过了他。


仲堃仪随骆珉到得一处华堂,见舒兌等人列坐两侧,已在推杯换盏欢笑言语之中,独留了主位与他。骆珉知仲堃仪心中疑惑,露了笑容解释道,这是众人见大局已定,未来只怕国内诸事压到仲相身上更抽不得空,不如在此小小庆功一番,也算劳逸结合,小酌即止,并不会误事。舒兌则端了杯酒上前敬劝,笑言要替骆珉谢欺瞒师长之罪,见平日最为倚重的两位学生都如此作为,仲堃仪知推脱不得,不如欣然与众同乐。


然酒过三巡,醉意微渐,仲堃仪欲起身离席时,方才发觉四肢瘫软无力,心知不妙,环视四周欲寻可信之人援助,便见连骆珉甫一与他对视也立即垂头避开,神情似有惭愧却又十分坦然,那尚浅的酒意也就彻底冷了。


仲堃仪不紧不慢笑道:“小舒,你们今日寻我来究竟何事?”


舒兌从席间站出,恭恭敬敬地向他一拜,拜毕,开门见山道:“老师,您当真要拥立那从田埂里捡来的野小子为天枢王?”此语一出,在座饮酒者皆肃容转头来看,并无一人面露讶异。


仲堃仪摩挲着杯缘,眯眼道:“吾王当时被我从宫中偷运而出,只是身中绝毒生死难卜,不得已而暗中医治,直到近日方才彻底痊愈,能够亲临阵前鼓舞将士,讨国贼驱遖虏,此事已举国尽知,其中难道还会有误?”


舒兌面色微变:“仲先生!此事关乎国之正统,上承祖业下延万代,怎可虚与委蛇遗错千古?!”


仲堃仪不禁哂笑,道:“正统?古今天下兴废事,变易发乎朝夕间,孰不可取而代耶?若论正统,那苏崔沈三家自钧天立国起,便是元勋重臣,掌管北境矿脉林场,乃受天子所命,而天枢国原不过近百年间新设,先君自立为王尚未及十载,若论正统,岂非你我连同在座诸君,皆是大逆不道?然为拔出世家之害,吾辈绸缪良久,如今终于大伤其胫骨,从此为官做宰再不必先问出身,唯才而已,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,这论首功不还是仰仗小舒你吗?”心知伪王之事早已暴露,不如干脆将利害挑明,席间有多少人同他一样,出身苦寒,如今却在他麾下为官为将居于人上。这番说辞未必能触动舒兌,但让在座其他人摇动心思,便有他可乘之隙了。


谁知闻言舒兌竟如遭重击,原先的声气顿消,竟至于浑身发起抖来。待他再抬起头时,双眼竟含了泪:“老师……您就不曾疑惑,凭我以往的身手,如何能够只身潜入苏府,刺杀苏翰吗?”不等仲堃仪回答,舒兌又道:“您还记得苏严这个名字吗?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……苏翰,亦是我的叔父。”


此语一出,在座之人无不诧异迟疑,仲堃仪亦愕然不已,只是面上并不显露。舒兌,或者说苏兌,此时情绪激动,有许多话不得不倾吐,无疑是戒备最薄弱的时刻:


“苏严大哥自小志有不同,坚持要去天枢国人皆可入学的学宫修习,而不愿入宗族的教馆。他说学宫之中,同学者生养不同出身各异,与之相交不仅可以增广见闻,纵许多想法难以调和难免口角冲突,却也能从激辩中获得新知,若终日只与苏氏子弟同宿同游,见到的便只有这一片惯见的天地。他也时常劝诫我眼界不可拘泥跟前,当上瞻君王下及市井。你可知他休沐归家时,更常常向我称赞于您,说您勤勉、不甘人后、有鸿鹄之志。是故天枢称降后,我化名投奔于您,为的就是见一见大哥口中的异才,也看一看您口中未来那个的唯才是举、还利于民的天枢。可我直到那天方才知晓,是您杀害了他。


那夜其实我并非潜入苏府,而是正大光明地请入。我离家数载音讯全无,他们甚至以为我早已身死。苏翰见到我极为高兴,却不知我是怀着弑杀的心而来。他为谋私利,不惜对君王下毒,将国家拱手奉送,是天枢的罪人,更毫无悔改之意,我杀他……不悔。可是老师您呢,就为了让他们在向遖宿投诚时制造龃龉,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借他们的手法将先王毒杀……”


听到孟章之死,仲堃仪冷笑一声,打断苏兌:“苏世侄,这回马一枪可使的一点儿也不漂亮,苏上卿就没能教授你更动听些的说法吗?”


苏兌不为所动,仍愤然道:“苏翰临终之言,污蔑于你又有何意义?奉药的内侍向来都是你的人,否则他们又何必从药材上迂回行事?他说,事出后回头查证,天枢王殡天前日,这内侍竟从药房取了近一个月的剂量……试问除您之外,又有谁能够下如此狠手?世家争利于民,其实也可谋利于民,您的除之而后快,恐怕就像当年无端杀害了苏严大哥一样,不过只是为了将那些过去欺压你的,狠狠踩在脚底罢了,至于天枢国运如何,您大概是根本不在乎的。”


听完苏兌的连番指责,仲堃仪怔了一怔,即觉好笑,颇为失望地连连摇头道:“仅凭这一面之词就要坐实如此之大的罪名,却连一件像模像样的物证都拿不出,我甚至不必借那亲缘关系说你如何临阵倒戈与苏翰串通联合,只消说苏翰过去如何憎恶我,将一切可能的污名推至我身上已成本能,那这临终的所谓肺腑言又何足信?况且你自曝身份与私怨在前,这立场上更减了多少说服力来号召追随我多年、深知我志求的在场各位反叛于我。小舒啊小舒,你这一步草率得实在是有负我过去的教导。单就你方才那段话,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其中究竟有多少破绽可以被我的攻击。”他停顿片刻,却又感慨道:“但我仍然信小舒你为天枢之拳拳赤心,也可姑且信了苏翰关于那内侍的那番话,只是先王究竟缘何骤然身亡,我当时也并无头绪,毕竟此事做绝于世家并无益处,现在却有了些猜想……”他旁若无人般向苏兌举了举杯,作相邀之意,仿佛方才那一番变故从未发生一般,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小舒,你且附耳过来,我只说与你一人。”


苏兌被仲堃仪反斥得心下茫然,他当真误信了苏翰,被私怨冲昏了头脑?而他的老师,却不怨憎于他的叛逆,仍最信任着自己这个得意门生,仍愿把最机密之事只说与他一人?然杯裂血溅之音炸响耳畔,眼前白光一闪,纯钩冰凉的的剑锋已贴上苏兌的脖颈。


仲堃仪小心翼翼控制着持剑的力度,环视各人神情。手心持续的疼痛使他清醒,但他能够积蓄的力量并不多。


有人面带犹疑仍有所观望,有人惴惴不安紧张不已,还有人冲冠怒目却不敢妄动,但许多人的面目确实陌生了。


不敢妄动,是因为有所顾忌。有所顾忌,便是苏兌现在在这些人心中的价值。


仲堃仪轻轻抒了一口气。


他说:“备一架马车,任何人不得跟来。”


有人报,马车已备于堂外。


仲堃仪不置可否,半倚半挟着苏兌向外走去。苏兌一言不发,不知在想些什么,仲堃仪也怠于去猜。堂外暮色暗沉,已可见檐上稀星。马车停在三丈之外,不过数步之距,但这一次走得太慢。


仲堃仪将剑握得更紧,他凑到苏兌耳边,眼神却飘向了别的远处。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天枢王被他箍在怀里任由摆布的模样,颇为厌恶地皱起了眉头。他道:“小舒,方才我说了,有些事我只道与你一人。”不待苏兌有所反应,又道:“下次若起疑心,直接鸩杀便是,岂不是比下药少些波折?”


苏兌闻言悚然色变,失声叫道:“老师!”


恰在此时,不知从何射出的一支利箭正中仲堃仪眉心,其势之大竟是贯颅而出,仲堃仪此刻的表情便僵在脸上,而脚下失稳一扭,身体旋了个方向,就此倒仆入尘土。


疑心既起,当断则断,不可妇人之仁,这是仲堃仪言传身教的最后一课。但若有人……从来深信不疑呢?仲堃仪已无法作答。


尸首朝北,正与天枢王宫主殿长乐宫的方向遥遥相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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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兌的人设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,对土还是真心的。so正文里陵光对他“这家伙还蛮能说能演的嘛”的评价emmmm_(:з」∠)_是我太久不更忘记就写偏了。

至于经历了杀师之后有没有黑化……_(:з」∠)_我倾向没有,因为有的话后文天璇一统就很麻烦诶【你够

姑且当陵光的评价仅仅是陵光的观点而非事实吧,or小舒只是想在外人面前表演得坚强一点【?

以及写着写着又怀念苏师兄了嘤嘤嘤

终于写完这个补充包的时候又想起来自己的当年的推测,那就是土这种人,注定要死在自己教出来的人手上的啊。是的,我盯着骆珉很久了!


Q1:苏严真的是土杀的吗?我不知道,请去问官设,这里苏兌的结论是来自苏翰的认知。

Q2:葱也是土杀的吗?这里的私设是,葱自杀,给土铺路。苏翰不知道,以为土杀的,土一开始也不知道,后来因为苏兌这句话……推测出来了。内侍是土的人没错,但更准确地说,是土和葱的人,over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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